作者:Tanya 學姊 / 台大計研社
Dear Bird 學弟,
終於決定還是來寫這封信給你。
我們認識大概也超過三十年了。從大學計研社時代,到後來近幾年因為小孩的關係而重新更熟稔。每每看到你,儘管鬢髮灰白,體態也改變不少,但談笑之間,其實我心裡浮現的,永遠是那個高瘦俊朗,神采飛揚的少年學弟。
神奇得很,雖然平日不常連絡,但是總是有一種緣份,我們兩家時不時會出現在彼此的生活裡。小孩就算從前素不相識,竟也能短短見面就一拍即合,三言兩語變成好友,彷彿她們也感知到,彼此就是值得信任的人。
Bird 啊,也正因如此,你的驟然離去,尤其是以這麼光怪陸離的方式消失,實在太過震駭,讓我們很難去理解及面對整件事。更難想像,身為震央中心的、那些你所深愛、及愛你的至親們,該如何承受這麼巨大到不可衡量的傷痛。
所以這兩星期以來,我真的是無言以對。只能默默的希望 Guava 學妹和女孩兒們能挺過這一階段,無論以什麼方式。
跨領域的天才
這兩天讀了你各方好友投稿的追思文,我才開始認真想,Bird 學弟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。 天賦異稟吧我想,什麼稀奇古怪的知識都有,思路清晰,邏輯理解能力已經不在我個人可以理解的範疇,套句瞿學長的話說,你是極少見跨領域的天才理科技術大腦,從最小到最大最廣的工程技術都能懂。
但不可思議的,是你同時可以對音樂、對寫作、對大氣科學天文物理自然環境,對野生鳥類觀察、對登山野營,都可以如此投入、專注,博學。生於古代的話,大抵是可以同時掌樂府、翰林院及欽天監的那種人才。有對智性、知識與藝術的追求,有對自然與人生的熱忱與愛好。像是文藝復興的達文西。
如果你還在,聽了這番話,可能會瞪眼睛大笑並搖搖頭說:學姊,妳講得也太誇張了喔。
Bird,你問一下大家,這一點都不誇張。
黑色幽默
如果用顏色來回憶你,我的第一個表面印象會是,黑色幽默。永遠記得在社辦,你會和其他學弟們一搭一唱講著詼諧笑話,但永遠帶著一種紳士般、文青的靦腆笑容。
穿越那些機智的話語,底下隱藏的,是你潔淨如皎月的真實人格,那麼純粹而善良的白,襯著暖暖的光。
最後,我會帶上一點天藍色來形容你。是的,像那隻翱翔的鳥,無拘無束地生活在天空。而背景音樂,就配上大提琴卡農,和微微的酒香。
Bird,你有位朋友寫說,如果你是因為發明 Time Machine,不慎爆炸而消失,還比較令人接受。我非常同意。所以,請允許學姊我就執意這麼相信吧。甚至我要這麼想:你其實已經發明成功,興高采烈地搭著機器瞬間移動到其他時空,卻來不及把解鎖密碼告訴大家。
沒關係的,Bird,就像漫威裡的薩諾斯那一彈指,未來總有一天會被逆轉,屆時你會神奇地又出現,笑著跟大家述說你的時空之旅。
Until then, 我們大家會時常想起你,在每一個不經意的瞬間。當我們聽見巴哈的音樂時,望著野外營火時,瞥見候鳥兒飛過時,聞到氣泡酒香時。還有,抬頭仰望滿天星空時。
祝 在不知名時空次元裡的你 永遠自由自在
Tanya 學姊
2025 年 3 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