炫耀

作者:史丹皮 / Sony 同事

前不久,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,遇見了過去在 Sony 共事過、現在仍然任職於 Sony 的朋友。向他同行的另一位同事自我介紹時,我這麼說著:「我曾經也在 S 社工作過,在大約……15 年前左右。」

仔細想來,在 Sony 工作的日子,已經是超過 15 年前的事了。那段職涯歷程的後段,我認識了 Bird。雖然沒有直接的合作關係,但大夥兒的感情一直很不錯。

他一直與我們在一起

離開 Sony 之後,我不知天高地厚地弄了個新創公司,營運得跌跌撞撞,並不順利。過程中,團隊缺乏硬體設計能力,Bird 貢獻了他的專業;而在快要斷炊的時候,他也挹注了金援。

他雖然不在團隊成員名單裡,卻一直和我們站在一起。

因為自身能力的不足,後來團隊無法繼續下去,我決心離開公司。做了決定的那天晚上,我約了 Bird,在他家附近的居酒屋碰面。店裡的燈光有些昏暗,在牆邊一張小小的兩人桌旁,我們面對面坐著。

花掉投資人的資金,卻得不到好結果的愧疚,讓我一直不敢抬頭正視 Bird。我抓著衣角,吸了一口氣,用力擠出:「……對不起,我搞砸了。」

他靜靜地接住我的愧疚

「吵架了嗎?和他們鬧翻了?」

些許的沉默之後,Bird 用平靜而泰然的語氣這麼問我。彷彿那些不是他的損失,彷彿那些失敗都無關緊要。

後來聊了些什麼,時至今日我已記不清了。但那個畫面——像是我把一塊心裡的大石頭丟出去,然後掉到一塊巨大的海綿上,換來一陣悠然的開場;至今仍記憶清晰。

離開新創公司後,我回到業界,重建自己的生活,過著像是隱居一般的日子,從社群網站上消失了。偶爾會看見、聽見 Bird 的消息,卻怎麼也沒料到,竟然會是這樣的告終。

2009 年,那個被我們戲稱為「Sony 畢業旅行」的拉拉山二日遊中,偶然拍下的這張照片,在過去十多年裡,時不時會出現在 App 的通知中;在未來,也還會時不時地出現在我們的記憶裡。

瓜媽說了,你的人生是其他人的十倍精彩,寫下這段,紀念曾經一起奮鬥的日子,同時炫耀曾經參與你的精彩人生。

2009.09.14 / 拉拉山民宿 Sony 畢業旅行